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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年失業率居高不下,從高薪崗位被裁員后,如何重新出發?
建筑行業曾經是無數人向往的職業,尤其是能進入設計院的建筑人,更是許多專業學子的最終目標。然而,在經濟下行、房地產行業遇冷的大環境下,越來越多的設計院從業者開始經歷行業洗牌,被迫選擇離開,或者主動跳脫高強度、高壓的工作,去尋找新的可能性。
米亞,1991年出生,去年10月中旬從某建筑設計院離職。離職前,她的月薪接近5萬元人民幣,但長期處于高強度加班、極限壓榨的環境,讓她的精神狀態逐漸崩潰。離職后,她嘗試了各種短期日結兼職,日薪從幾十到幾百元不等。
她深知當下的經濟環境不是可以“任性”的時代,但仍然決定脫下設計院的長衫,走出自己原本的軌道,嘗試新的生活方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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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 從設計院到日結工:薪資斷崖式下跌
在離職后的第一個月,米亞做過各種各樣的日結工作,包括:
去道觀做義工
在上海玻璃博物館學習吹玻璃
在展會上體驗建筑3D打印技術
在書展幫忙搬運建筑相關書籍
接過兩單測繪數據采集的臨時工
去書店做過一日店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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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此之外,她還自費去夜校學習了建筑手繪、3D建模和城市規劃設計。這些技能學習,某種程度上填補了她的職業斷層,但也讓她感受到失業的代價。她計算了一下,自己做日結工一個月的收入共計1645元,這僅僅相當于她在設計院半天的薪資。
從“高薪設計師”到“零工游民”,她不僅要承受薪資上的斷崖式下跌,還要經歷身份轉換的心理沖擊。用她自己的話來說:“脫下設計院的長衫后,我開始狠狠搬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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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 設計院的“毒性”:無盡的加班與消耗
在建筑行業,設計院一直以“加班地獄”著稱。米亞回憶,在設計院時,她每天至少工作12小時,最夸張的時候一天要開8個會議,還要連夜趕方案,趕投標文件,對接各類政府審批流程。
她在小紅書上總結自己的日結生活,風格仍然帶著濃厚的“設計院后遺癥”——
“在gap期間,我積極破圈嘗試新的組合打法,從思維、技能、健康等多維度推進綜合提升,打破信息繭房,沉淀自己的gap方法論。目前已經實現身體機能迭代,近視度數得到穩定,失眠狀況優化;取得瘦身階段性成果,解鎖兼職收益新賽道……”
盡管是調侃,但可以看出她在設計院時對“工作方法論”的執念,仍然沒有徹底消失。
“在外人看來,我就是一個30+的無業游民,做著時薪不到20元、招之即來揮之即去、沒有技術含量的工作。而之前的體面高薪職業,是所有人都認為成熟社會人最好的歸宿。但真正脫離后,才發現需要更大的勇氣和代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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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 在展會上打游戲,意外重溫設計院的KPI文化
她在日結兼職期間,有一次在建筑科技展會上做臨時工作人員,負責引導參展人員體驗建筑智能設計軟件。原本以為這是一份輕松的工作,沒想到老板突然給她布置了一個KPI——
“一天要收集100張潛在客戶的名片。”
這讓她有一種熟悉的感覺:“有那么一兩個瞬間,我感覺自己又回到了設計院。”
同樣在展會上,她認識了一個比自己年輕幾歲的女孩小D。小D是一家建筑展會策劃公司的員工,每個月工資5000元,交最低社保,工作內容包括但不限于:
策劃展會內容
準備展會物料
對接展會場館和參展商
做地推、收集客戶資料
展會結束后,還要一個個打電話進行銷售跟進
“在展會那幾天,我看著小D收了上千張名片,發出去幾百斤宣傳單頁。她每次去參加展會,回程的高鐵上還要剪影像給老板,剪輯、海報制作也都是她的事。”
后來,小D告訴她:“我已經開始搜離職攻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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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 設計院外的世界:容錯率還是很大的
米亞離職后,還去道觀做過義工。在道觀里,她遇到了很多同樣對人生感到迷茫的人。
她認識了一個大二的建筑系女孩,這個女孩告訴她:“我不知道自己將來要干嘛,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考研。”
在設計院的經歷讓她體會到,大多數建筑從業者的職業路徑是被動選擇的——從讀書到工作,所有人都告訴你這是一條光明的道路,但當你真的走下去,才發現一切并非如此。
“設計院帶給我最大的感受,就是讓我不幽默了。”
她回憶,在設計院的時候,她需要依靠每天四五杯咖啡才能撐下去,她感覺自己像是被榨干的檸檬,一天到晚做方案、改圖紙、和甲方扯皮。
然而,在離職后,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狀態在慢慢恢復:
重新認識了很多有趣的人
拍了比過去四年還多的照片
發現了自己從未注意過的生活細節
最后,她的朋友W跟她說:“雖然眼下找不到工作,但只要努力嘗試,人生的容錯率還是很大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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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. 未來該何去何從?
她手上仍然有70萬存款,這些都是在設計院熬出來的。但如果找不到穩定的收入,她也知道自己最終還是得回去當“牛馬”。
“如果實在不行,就再回去卷幾年,攢夠錢徹底給自己‘贖身’。”
她仍然在試探自己的未來,但至少,現在的她,比過去在設計院的日子,活得更像自己了一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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